春日赴宴

他怀抱着几本书，从天际与黎明的交接处走来。

街灯一眨眼就灭了，饭店门口挂了十几年的昏黄老招牌摇摇晃晃地散着余热。

昨晚下雨的街道到现在都没干，德彪西的月光从桥的那头的老唱片店飘来。而我小心地跨过避开一个又一个水坑，还提防试图溜进毛衣领口的春风。

明明已经迈进了四月中旬，南方的这座小城却依旧没能甩掉冬天附在伞柄上的冷。很不幸的是天空还飘点儿细雨，落在眼睫上顷刻糊住实现，我像个年迈的老人眯着眼，无声抗议不太讲理的天气。

这是我第八次在拐角遇到他，第一次和朋友形容时就提及过，他一眼掠过来的时候，温柔地让人生出太多错觉，仿佛那点空气里未收拾干净的朗姆酒全都聚在了他似是不经意的眼波中。我像一支饮鸩止渴的春，贪婪汲取他的柔波。而倘若此时邀他重归魏晋，大抵也不会收到残忍的拒绝。

他蹙眉时那生来的娇气由颧骨过度到眉弓，就那样融入半明半昧的黎明。而他松垮支棱起的七中校服，扫过街道的冷风，与我交锋后迅速离场。

“我失手打翻一壶月光 ，他勾起我小指，侧头供上一个轻吻。”（文/陈故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