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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色与冷色

在回忆中,我的童年渲染着两种截然不同的色彩,一种是绚烂缤纷的暖色、一种是灰暗凄清的冷色。

存在于暖色中的,是蔚蓝天宇中飘飞着的风筝,是正月里爆响的火红爆竹,还有乡下外婆家那条憨厚的黄狗。在那里,有蓊郁的山、清澈的溪、黑色的土地,有一望无际的茫茫麦浪,还有那为急过的风吹卷出丝丝甜气的油菜花。

暖色与冷色

那样的日子,哪怕只度过了一天,也如同曾经拥有过永恒。这是一个遗世独立的小世界,里面有着人生最初始的宁静与和平。那是一片充溢着光辉与欢乐的小天地,里面有着童年最美丽的幻想与最渺远的梦。

我至今还依旧记得,那最初涌溢在我心头的欢欣与喜悦。那是一种无边际、无止境的快乐,来源于人类的性灵,直达内心的深处。那时的我,如同每一天都在过节,都在庆祝。庆祝上天所赋予我的生命、庆祝我所出生的世界,庆祝这一切是多么独一无二的美好礼物!

而存在于冷色中的,则是令人沮丧的冰冷。灰色的高楼、灰色的天空、灰色的大地,用一张巨大的幕将我笼在了一片浑然一体的灰色之下。

没有流水欢乐的歌声,没有流云奇妙的画笔,更没有了过去我脚下常踏着的那一方深厚热诚的沃土。这冰冷的灰暗,消磨人内心深处的一切希望,使人朦胧之间忘记自己究竟是要去向何方。

更显著可怕的冷色,则是白色:惨白的试卷摞起惨白的冰山、苍白的白炽灯下久久不能离开的教室。还有那血红色的批红,像一条笔直坚韧的绳,纵横交错地编织成一张网,将我捆绑、将我羁押。

我好像变成了一只困在笼中的飞鸟,只想要冲出这囚笼,飞向最高最远的天空!却只是奋力挣扎着、痛苦着,不能飞起、更不能飞出。

这漠然的灰白,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不仅对于我,对于任何处于童年期的孩子们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因为,孩子们的肉体是稚嫩的、心灵是敏感的、精神更是脆弱的,最需要的是真诚的爱与关怀。

这绝不是一些为工业文明折服而缺乏想象力的人认为的那样,像是陶土一般可以随意揉捏与烧制的。

现在的我,已经长大,也算得上是脱离了童年。然而,我还是想不明白,幼稚懵懂的孩子们究竟做错了什么?竟要遭受如此的对待!如果说每个成人都或多或少在这个世界上播下了罪恶的种子,所以也多少应当遭到报偿、做出救赎。但是,孩子们却依旧是清白无辜的啊!

这冷色与暖色的对比,是怎样巨大的残酷。我们究竟从孩子们那里夺去了什么,又有谁能够说清道明?教育,为的是一个人的健全成长、为的是一个人的终身幸福。而不是为了制造出一堆千篇一律的零件,更不是为了塑造出一群人云亦云的奴隶。

我们自我满足地说,我们是带给了孩子们教育与启蒙,是教给了他们知识与道理。可是如果这些名目昭彰的事物只是损害了孩子的性灵、压抑了孩子的生命,将孩子们变成了一个个陶偶、一台台机器。那么我宁肯不要这样的教育与启蒙!

关于教育,这里有一条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就好比是在种果树,柠檬酸而樱桃甜,我们所应该做的,就是让柠檬更酸、樱桃更甜。

不管是用柠檬的标准来衡量樱桃,或是用樱桃的标准来衡量柠檬,抑或是不知道从何处空想出一套标准来衡量一切水果。这在有经验的果农看来,其实都是愚蠢而不可接受的。(文/名为沙丁鱼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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