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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蝶的唳鸣诗

破碎的药瓶映出无奈与迷茫。

“我厌倦了”

她恨恨地甩出几个字,紧咬的唇角滴落绯红。

她经常去花店买的玫瑰带着花瓶散落一地,夕阳啜吸着露珠,碎片中泛着消殒的泡沫,她举起爱意的枪对着世俗的脑门,但每每总是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金属破裂声。

精神的骨架发白就要散裂,潦草的碎发纠缠不清,一个过时了的小蝴蝶结滑落,边缘漫漶起枯败却熠熠生辉的颜色。

她不会忘记,这是她最爱的母亲送给她的。

她的母亲得了阿尔茨海默症,时常记不起她的名字,记不得她的模样,记不得她的声音,但是她记得她。

她也不想留母亲一个人在尘世,但是世俗的镣铐在她脚踝叮当作响,她深情的望了望房间里熟睡的母亲,在她额角落下一个吻。

她想看尘世最后一次,去花店买最红的玫瑰。

逛罢,她躲到了小巷里。

她手里拿着装载着绝望与解脱的药瓶,取出一粒溶解在红酒瓶里,摇晃着边缘。

她不想让母亲看到,她只想4得浪漫。

“我像一只春蝶,活不过炙热的夏天”,她想,“我用世俗里这么短的花期来做什么呢,忍受吗?”

她的眼眶顿时变得猩红,似是被红酒染出来的。

她爱玫瑰,但玫瑰又被世俗践踏的肮脏,花枝渗透着绝望,或许本身就是错误的,她不该来。

她看见蓝蝴蝶停在锁骨上,但她眼尾下是碎掉了的琉璃月亮。

她正要吞咽时,听到了母亲迟钝的嗓音。

她觉得眼角有些湿润,鼻尖的酸涩很快化成咸泪滴在唇瓣上,唇瓣像是被烫过一样感觉灵敏并传送到了大脑感官。

她迅速擦掉眼泪。

她母亲看到了她,热情地握住她近乎冰冷的手。

“姑娘,你看见我女儿了吗,她上小学一年级,大约这么高”

她说着比划了一下,她看见她枯如树皮的手比画着爱的形状。

“这孩子,总是喜欢乱跑。”

她看见她满脸的褶皱皱成一团,哭了。

“你看,我送她的蝴蝶结都不要了……”

她抱住母亲,不准她再说下去了,但是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往下流,她把药瓶和高脚杯扔在地上,破碎的玻璃渣,映着太阳。

她珍重的将蝴蝶结捏在手心,她感受到了母亲身上的温度,她笑了,笑得那么自然。

“或许,春蝶也有它的归宿,那便是春。”

那天,她在日记本上写道:

“我要谱写春蝶的唳鸣诗。”(文/顾北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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