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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活春日,停摆山河

我看见他雾色弥漫的眼眸里藏着一整个凋谢的春日暮寂。沤珠槿艳间,寒灯灼。

胭脂搽红的月晕浮沉,于波影里温宁,盈满了水天一色。他垂着头眼底燃着枯萎灰烬,在春野间平白添了寂冷的风波。掌心蜿蜒纹了清河川流的模样,苍白孱弱,比脱漆的老房子好不了多少。

他像是杳无人烟的落寞黄昏,暗调绰约。

就是这样一个人,看到我的时候还会怔然地笑,踌躇不安地塞给我簇簇野花草,刺都磨干净了,比站台大路还平滑。

他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一盏霜花凝寒,日暮遥远飘零。他眼底死气不再沉沉,喑哑暗火露头,在晦涩烟尘里描出希望的纹路。

那些人告诉我说每年春天他都会在这个地方等。

有孩子在林间小道里嬉笑,骂他是神经病。“哥哥!你不要和他玩!”光与影交错斑驳不成痕迹,一张张稚嫩的脸摆出严肃的神情,如此告诫我。

像驱逐异类的守卫者,言辞诚恳,手持长矛。

我只知道他在精神病院待了很久,不知道他声名狼藉败坏如此严重。但揽过这种差事倒也不算倒霉,人生百态,像他这种情况如今也不是稀罕事。

许是听到了那些话,他的头又垂得更低,单薄的脊背微弓,纤细的身体蒲柳似的弯折,柔软而脆弱,在风声鹤唳里颤惊,引来一阵昏黄暗尘。

我在十步外的地方端详他,只见着蝴蝶骨突兀地暴露了轮廓,眉眼温吞,伶仃又惹人怜惜。

好奇怪,少有人能达到这种微妙的美感,而我心下一动,几欲为他生出些许感伤来。

我知道他应该是把我看成我的双胞胎哥哥了。不知道是眼睛不利索,还是期盼太久以至于一点渺茫可能都要抓住。

可惜我不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头一次见面,请多关照。”我冲他笑,只见着一双砚池墨润似的眼睛惶然地望着我,他肤质苍白细腻,下颌又过于瘦削。细细瞧去,简直像暗夜里胸脯抵着玫瑰刺歌唱的夜莺。

“抱歉,我……认错人了。”唇色还是清润的,带着痂,然而他的神态却陡地憔悴了下来。我打量着他,想到前两天我哥交代我的样子。

日光初霁,藤萝向阳,万物都是如此归宿。

“你不知道,他爸妈——他从小就缺爱……我是被引诱的。”他抓着自己乱蓬蓬的头发,烦躁又为难地跟我坦白,“他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瞧上你那么一眼,你就会被拖进深渊。”

如今想来深以为然。

我记得我当时还多嘴了几句,我问我哥:“你在那边住上两年,就弄得人家宁死不屈,最后住进了精神病院。现在你生活想要回归正常,是不是有些不厚道啊?”

我只是为了调笑一句,结果却发现他犹疑的目光闪躲,残存几分晦暗的痕迹。

他把烟头捻了,呼出烟圈袅袅。

“我不能被他拖下水。我刚走的时候脑袋不清醒,寻死觅活太可笑。现在都几年了,他有知识也找到了工作,大家心知肚明他其实是被强制送进去的。你也劝劝他,叫他做个正常人。”

春日寂落,清澈溪水犹凉,青山雾蒙探出胧月轮廓,皎皎圆润。我看着他在浮光掠影中模糊了身形,暮色苍茫里纤细清瘦的身体艰难地维持着站立。

突然间我也犹豫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真相。日子太轻狂,偏偏年岁又太慌张。

“你是……想和我说什么吗?”他仰首望我,鸦羽似的眼睫投下半弧阴影,雪白的颈上有着几处明显的伤痕,留下浅淡暗红的刻印。

“……我来传个话。”

“你等的人让我告诉你,以后不用给他写信了。”他不会带你走的。

最后一句我藏在心里没敢说。

他却怔住了,抿着唇望我,眼底水雾萦纡如落了场空山新雨,藏着远方的霭霭青山,袅袅似烟。他抬了抬手,腕骨处鲜血淋漓,已近半涸,凝成块状了。

“谢谢你啊。”他垂着雪颈,像天鹅死在西伯利亚的大雪里,忽而凄凄地向我笑,山茶褪尽惨白,所有的风声止息。

在浮影里,支离破碎的瓷片描不成具象。

所有的欲言又止梗在喉间,呼吸残破。太久远的梦境停滞,杳霭流光,我看见了重叠的幻象。

我看见他欲走的身影,看见脚步踌躇,恍惚间,他愁郁冷淡的神色又浮现在眼前,比淋漓鲜血让人灵魂颤惊。

我忽然就有了一个疯狂念头,我想看他眼底的春色复活,想叫那份哀怜湮灭。也许太莽撞,太过失。可是。

“喂——”心脏剧跳。

我看见他迟缓的回头,远方暮色都成为了重影。

“以后给我写信吧,我回你!”

终于平静。(文/山关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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