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长生殿,折煞半枝春
搬砖老湿机 好文天地 2022.04.29
她锋利眉眼间酝酿出一池醉人的春潮,像弯弓破枝横,利落英气,青鸾朱翠冠冕琳琅,同心结用蓝缕勾绕,像碧湖水窑洗的瓷釉,胭脂海棠绕在耳郭,艳骨分薄二两春色。
眉形不是太飘渺的小重山,叠翠一舟寒云。
只有瞧见了她,我才知道终年青雾缠绕的远山眉是细孱娇弱的韧箭羽,那么犟执、柔烈。
多冷淡多脆弱的抬眸泪。
惊鸿坠崖,寒玉溪畔水仙亭亭,看不懂她的倔强,像是负重了家国使命,易折却虔诚。
昆剧长生殿玉楼春,她捧袖瞧着人的时候,哀怜又单薄,本以为弱柳扶风,抬腕挥剑又是一刹飞影,月挑波澜。
睫羽错落的悬着泪,映出霓裳挽花的艳,油墨眼尾海棠瓣似的狭长,我听见她咿咿呀呀的唱:“唱不尽兴亡梦幻,弹不尽悲伤感叹,大古里满眼凄凉对江山。”
我后来追着问她昆剧的手法台步,想沾一个国风热的尾潮。她却冷瞧了我一眼,像是碧云山上的白鹭睨山雀。
“你不懂戏。”她抬腕收剑,流苏穗子碎玉琳琅地晃,琉璃剔透。我落了个空,也不打算强求,就看她在礼堂落寞的黄昏里,一遍又一遍的舞着剑花,像要惊起那些暗影绰约的沉旧,浮尘浅淡。
后来我有个同行不信邪,专门跑她面前问:“您是什么角儿?”
“角儿?我算什么角儿,守着老旧陈词的一个俗人罢了。京都旧梦——都是大梦一场空。”半钱软胭脂磨成的红,吐出的是刀枪不进的锋利。
只是后来她用簪花小楷寄来的薛涛笺上却落了份心软。瞧见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了,知道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我只是在等,在等一个真正的盛世,再声势浩大地唱次长生殿。”(文/先生不会写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