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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命,从爱上你面孔开始

门前的梧桐树愈来愈浓密,绿得浓郁。想来是栽种了不少年头了,夏天一次次走过,我常趴在窗台望着远处浮动的白云,手总不自觉摸上窗框上残留的胶带。云卷云舒,侧耳听,风又说起那年深夏。

二〇一八年,秋分前些日子,天空依旧是明媚的湛蓝,小路两旁星星点点的野花随风荡漾成缤纷的乐曲,就是这样晴朗的日子,太阳也会躲起来一阵,那是很久才会遇到的台风天。回忆被岁月封上了一扇窗,我只模模糊糊记得,天空被蒙上黑纱,雨点淋下来,连风都是黑的。

厨房里烧开的水壶咕噜咕噜响,电视里记者站在风里播着台风的讯息,窗子没关上,斜斜的雨丝刮到屋里,母亲急忙关上窗,扯开胶带在铺着绿玻璃纸的窗户上贴上“米”字。

关上白炽灯,好像挡住了一整个白昼,我脑海里仿佛翻滚着海浪,母亲拥住我和弟弟,将我的手包裹进她湿热的手心,额头抵住我的,温暖在肌肤相触中互相传递,我脑海中一浪一浪的海水凝固了,母亲熟悉的温度让我沉入松软的被褥,冷风呼啸的台风天,我们就这样暖烘烘地相拥,在黑暗中睡着。

抠抠窗框上的旧胶带,迎着阳光站得久了,眼前亮着星星。我颇为无赖地对正浇花的母亲喊头疼,她匆匆在身上揩揩水渍,伸手来探我的额头。暖热的手触到我温度偏低的额,我急忙解释到不是发烧,母亲垂下手来揉揉我的手怪罪到,老喊头疼,注意点啊,像个小老太婆。

好像从很小起,母亲的手心就是比我的暖的,儿时爱玩水,常常感冒。我吸溜着鼻涕任母亲量体温,她总先用手背探探我的额,再贴上温热的手心,惊讶道我的额温怎么这样高,我无奈地拉住她的手,“是妈妈的手太凉了吧!”,可小手抓住的,是一双无比温暖的手。

后来,我经历过许多个一个人的夜,抚摸过风的温度,手指摩挲手机的温度,高烧不退时额头灼热的温度,甚至雨水从发间滴落的温度,我觉得十几岁的年纪,我必须独自面对这些温度了,可当母亲握住我的手,熟悉的温度从指尖蔓延至心底,我仍旧忍不住哭泣,在熟悉的温暖中,在我的母亲面前,我永远可以做个胆小鬼。(文/灰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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