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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化生简繁,平分归笔端

春月花似锦,清秋木成荫。夜色极简,空余残星几点;日光丰盈,照彻繁树万顷。世间万物,似无时无刻不在阐述天地间的至理:简不意味着苍白与空洞,繁也不意味着堆砌与赘述,简与繁看似对立,实则于道之极处辩证统一。

寥寥只数笔,铺就一江天。在我看来,“简”是对于事物的概括与升华,是个人生活态度的外化性表现。诚如老子所言,“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简”是打磨自身精神世界的必经之路,也是基于大环境、大局面的智慧。

造化生简繁,平分归笔端

“气蕴则简,品贵则简”,水墨画中的留白意境悠远而绵长,但终究需要以简单纯粹的性灵去观照,方能发现蕴含其中的清气满乾坤。周作人常忆起“打蓬的雨声”,川端康成营造出“雪国夜空下的一片白茫茫”,无一不是个人精神世界的投影。

揆诸当下,在这个快节奏的现代化社会中,我们应当传承先贤极简之心灵,以纯粹与专注来对抗横流的物欲,守住内心世界的每一寸美好。

满卷字实繁,淋漓墨色酣。在我看来,“繁”是个人积累原始数据库的有效方式,是认知事物必需的过程与手段。诚如元人妙笔绘就璇玑,“无笔不繁”,“繁”是充实和开阔自身眼界的必经之路,也是着眼于细微之处的智慧。

工笔画中的景物层层叠叠,花萼细枝几乎铺满宣纸,却因细微而可贵,而雅致端庄,不致烦闷填膺。米开朗基罗精雕细琢,不避其繁,成就不朽名作《大卫》;白居易极写岁月变迁之叹,不简其哀,成就传世长诗《琵琶行》。

这无不体现了“繁”的打磨与推敲对于个体艺术性升华的意义。揆诸当下,在这个内卷化严重的现代化社会中,我们应当炼就己身极繁之眼界,于万物入睡时观看雨果笔下张灯结彩的天空,得以像布莱克那般,从一粒沙中看出一个世界,从一朵野花里看出一座天堂。

言繁穷极相,言简意味赅。私以为,简与繁不过是不同的表达形式,两者各有千秋,就如商周繁复瑰丽的青铜器与唐宋简朴素净的秘色瓷不可谓之上下,实在无需纠结何者更胜一筹。

王勃的《滕王阁序》极尽铺陈之能,溢彩华美,却字字珠玑而使人不厌其繁;苏轼的《记承天寺夜游》区区不到百字,尽得风流,神到意到而使人忽略其简。大凡大家煌煌之作,均是把握好了繁与简的关系。

繁简之辩,看似简单,实则艰难。不能繁者必然不可简,不能简者必然不可繁。唯有窥破两者要义,努力使自己的“三本大书”贴近大道,将或繁或简的万事万物在自我的熔炉中混元融合,才能使自己的心曲富有节奏与韵律,洋溢出自我的风采。

所需调剂意,精微浑茫间。简与繁本是没有高下的,关键在于其背后的思想是否凝练得当以及使用时机是否恰如其分。诚如刘勰所言,“句有可削,足见其疏;字不得减,乃知其密”,评价者眼中的好坏高低并不应该被简与繁所缚,“句不可削”“字不得减”应当成为分析与评价时的标准与原则。

以《水浒传》中林冲雪夜沽酒一段为例,对于林冲的动作描写极尽繁复却不显冗长,繁笔实则写尽了林冲处境之孤苦与满怀之寂寞。再看后文,“那雪正下得紧”,此处极简,单着一个“紧” 字而境界全出,风雪之凌厉跃然纸上,羁旅人的艰难与苦涩也可见一斑。由此,繁简之美是暗合生命长线之美,是繁与简各有其美,是谋篇布局的详略得当, 是自然纯粹,是随心而走。

造化生简繁,平分归笔端。简与繁看似对立,但其对于人生的启示与艺术的表达却殊途同归,它们相辅相成,是心性的映射,亦是物象的投影。所以,身处天地的逆旅,让我们以极简之心灵,秉极繁之眼界,书详略得当之生命华章,从而追求超脱个体的形体性意义,成为傲立于理想国的君王!(文/白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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