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是一春宿醉,换我一眠长情
涛哥挣米 好文天地 2021.11.09
青山偷闲枕云边,睡梦间光景暗暗地换。突然的升温草草划分了春冬的界线,后来雨季一并降临,万物便已在另一个季节。
淌过琼雪的朵,似人间朱砂,似豆蔻红唇,刻在斑驳墨绿帘的眉心间与酣丫呢喃。若说春花香似蜜,那便一定是琼浆洌酒,灌得人间宿醉,万物长眠,一梦如痴。
儿时我曾胡想是蝶几许拾搬青苔砌在墙角,后来这里意外成为杜鹃的天地。疲风载云,偷瞄见漫野映山红,几次颠簸,轻云不慎滚落。彼时恰逢杏花正浓,云偷揣满兜,晃下花枝铺满地。
翠鸟、鸳鸯、画眉是不敢打扰春的,怕一声嘤啼惊了春的容颜,海棠、牡丹、山茶都娴静地蜷伏在夜的怀里,透过月光,远看仿佛渗透着血,都言“海棠春睡时,红楼梦醒时。”
红楼梦醒,万户皆眠,终没有人愿点袅袅灯火而烫伤了春的夜魅。
琉璃上缠着夜的青丝,春以山水为墨,勾勒流水的轮廓,风带走枝头如宝鸭腮的花代替雨,倾倒在人间的缝隙,不知何时又下起了雨,似银针将落花绣满了尘土,又好似春的珠玑,为这满地葬花而泣,春也是有情的,她害怕人们看到这一切而把人间灌醉,做一场宿醉。
“夜深了。”
我垂下羽睫,饮着春用花发酵的酒,听着春咏无声的诗躺在春的怀里睡了。
梦中的春似少女般婉转甜美,月做眉目,山作鼻梁,玉作雪肌,花作红唇,以星河为瞳,以风熏香,她对我倾城一笑后便默默离开。
恍然惊醒,我望窗外,那院子里的山茶都谢了,被风撕成碎片,静静地葬在泥土中,终归于尘。昨晚的香气都不闻到了,只剩下满地花的残骼。
夏天应该不远了吧。
不知怎的,想起红楼中林黛玉的一首诗:
“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春眠,终是春骗了我。
她不愿让我见岁月流逝的影子,终是把我灌醉,一眠长情。
昨日之花不再有,今年春去不复归。(文/陈烛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