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悲欢
涛哥挣米 好文天地 2021.11.04
“我知你饱览过名山大川,而我只是江南一座低矮的青山,但轻舟过万重,青山依旧在。”
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泰戈尔说:“黑暗向光明旅行,但是盲者却向死亡旅行。”以眼看世界,纵然星宇明朗而入眼悲戚;以心看世界,世界灿烂盛大而万物可期。夜的帘幕下,倘若独自站定、沉思,或许会听见萤火对天上的星说:“学者说你的光明,总有一天会消灭的。”
人世古来多悲欢。恒星的光明并非永恒,它将会灭失于亿万年之后——正如咏叹生命之短暂,悲从心来,仿若陈子昂诗中“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之情。于此中若有可怡情者,便是答以永恒的沉默。
贾平凹说:“生活中的阴雨与风雪使我能清醒地在春梦中看清脚下的路。”我们需苦中作乐,在生之痛的弥漫之际寻得一缕晨光,嘴角略带笑意。悲戚将我们引向未来,使我们冲破思想的泥泞,看到阴雨绵绵后经晒的林中存在着羊肠小道。
愁时多离殇之悲,提及愁绪,李清照在《声声慢》中“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一句字字含愁。
或是一种如同“登斯楼也,则有去国怀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的触景所生悲情,恰如古时普遍的伤春悲秋者,却也因人事而举足不定,见萧然景物而悲情不能自已,非三言两语、一首一曲所能道尽。
陀思妥耶夫斯基写童年之为“失落的黄金时代”,有过这样一段描写:“看一看窗户外面:严寒浸透了整个田野,光秃的树枝上挂了一层秋天的薄霜,湖上结了一层薄得像纸一样的冰,湖面上升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鸟雀快活地叫着。明亮的阳光照耀着周围的一切,晒化了玻璃似的薄冰。
阳光普照,又明亮又欢畅!”在深情缅怀“黄金时代”这段美好岁月的同时,他认为那儿还保留有未经文明社会新型理念侵蚀的纯朴和自然,还保有原初的幸福。
我们于此间看到只有在关于过往的美好记忆时,我们才能找到充满生机与诗意的如画江山,恰与当下充满麻木不仁情态的社会形成鲜明对比,于欢乐背后埋葬着尚未迸发的悲绪的伏笔。
我们固然知道人世悲欢烦扰而不确知,但的确是当下存在的现实状态。鲁迅说过:“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在先生的《野草》中,我们看到一种一反世俗常态的直面人生的态度。
“我希望这野草的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我们被禁锢在生命的铁匣子中,被无法掌控的力量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又被带走,但我们无所畏惧,明知前面是坟,仍然要努力地往前走。惨淡的人生不使我们盲目与自欺,而让我们直面人生,看清前方的路。
“我们的生命就似渡过一个大海,我们都相聚在这个狭小的舟中。死时,我们便到了岸,各往各的世界去了。”我们如海鸥与波涛相遇似的,遇见了,走近了。海鸥飞去,波涛滚滚地流开,我们也分别了。
如同游子远渡大洋,如今也要回到故地去,当是怀着满心期待与欣喜的,要将旅途中的阴雨与风雪讲给母亲听,使她不再奔波于忧心。
“世界吻我以痛,却要我报之以歌。”人世悲欢,过往苦痛与时有的欢喜让我们于尘世中起伏。当我们真正面临生命的危难,便让我们时时醒起,察觉到不远的未来便会春暖花开,如此煞了苦痛。
在梦醒时分,揉眼过后世界不再朦胧模糊,且让我们呼吸在新晨使世界苏醒的朝阳下,拥抱这真挚灿烂的世界。(文/陆与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