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明丽于悲伤之底色
涛哥挣米 好文天地 2021.10.12
古今中外,人们皆强作欢乐而迟迟不肯面对悲伤。人们以为,快乐是生活之底色,正眼看待悲伤的人必然消极,我却以为悲伤乃生命之底色,真正的快乐,是着明丽的粉墨于悲伤的底色之上。
缘何言此?因为,没有悲伤作为底色的快乐,是麻木的,是盲目的,是虚无的。
没有悲伤作为底色的快乐,是麻木的。遥想风雨飘摇的晦暗时代,鲁迅先生与众多留学生同坐于屏幕前,然而其余留学生对于国人受辱发出阵阵欢笑,看似是快乐,实质上又是何其的冰冷麻木。
真正的快乐,是鲁迅先生目送着一位位手持火炬,照亮中国前路的青年,是那脱胎于最深黑暗的朝阳。曾经风雨晦暗皆作底色,再绘明丽,便再无麻木,只有发自内心的愉悦。
没有悲伤作为底色的快乐,是盲目的。正如井底之蛙以为自己有着充实的生活,因此感到快乐。外面的世界,虽有毒蛇时时潜伏,虽有同类被食,有风吹雨打的艰难与悲凉,却也只有这样真实而广阔的天地,才能让那只青蛙体验到真正的快乐。
海伦·凯勒在《假如给我三天光明》中写道,即使看到各种惨烈景象,也不会闭上双眼,因为那皆是世间百态,皆是人间的精彩。也只有那真实的悲凉,才能带来真实而不盲目的快乐。
没有悲伤作为底色的快乐,是虚无的。任何色彩若没有底色,便不能存在,然而若此种色彩与底色相同,又如何辨识?
草萤有耀,终非团火;荷露虽团,岂是明珠。生长在家人溺爱中的孩子,长大后往往难以生存;先天没有痛觉的人,往往不懂得规避危险,待到荷叶上的露珠滚落于地,砸得粉碎时,人们方才意识到,荷露终非明珠。没有悲伤作为底色的快乐,往往短暂而虚无。
日出之美正是在于它脱胎于最深的黑暗,快乐之美亦往往在于一个人深知人间疾苦,却依旧热爱这人间,往往在于带着镣铐却放声歌唱,往往在于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正如《美丽新世界》中言“我不要舒适,我要诗,我要真实的危险,我要自由,我要善良,我要罪恶,我要受苦受难的权利”,真正的快乐者,往往不会在寒冷中拥着被子缩在床角,相反,他们会披着霞光,拨开冰雪,一路高歌。
快乐是油彩,最美丽的快乐,必须着色与最深的悲伤之底色;快乐是蕾,它必须绽放,它必须在疼痛与悲伤的破坼中献出芳香。(文/戊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