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在小楼里的烟火

前几日料峭的寒风搜刮着南国上空，几时的肃凉却泯灭不了一座楼梯板间的温暖。十几年的风月春秋，让我染上了邻里独属的热火温情。我留恋每日回荡在牛奶盒里的醇香与炊烟袅袅，就像邻里的烟火，浓到至处方为一片情烧得灼热。

傍晚的天弥漫着各家令人垂涎的菜香，几缕在排气口摇晃的炊烟被晚风拂乱了阵脚。

我仰头看着灯火在夜色下点亮了街角万家，不禁揉着饥辘的肚子快步走回家，我一边轻嗅着山茶的沁香一边迫切地用食指骨节敲着门，俯仰之间，几缕佳肴的扑鼻从隔壁间撺入我的感官，“安安，你妈让我给你带句话，她晚上有事，让你在我家先吃一顿。”

隔壁间的李阿姨是一位大学的钢琴老师，话语总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温柔与南方女子的腼腆。

其实自小时起，我便时常受隔壁邻居的照料，所以，印象里七八点的夜晚是在李阿姨家谋完一顿饱饭后的夜景，此时就算是饮一杯凉茶，也盖不住从内心里腾升的温暖，我看着远方模糊的光斑与小广场已经闲聊的人群，就蓦然想起木心曾落笔“所谓人文关怀，就是邻家传来的焦锅味。”只觉万般应景。

在我有记忆起，这栋楼里邻居的关系一直万般融洽，至今在我的红木书柜上还摆放着，曾经向五楼那位阿姨的女儿所借阅的书。

如今我还忆得起小时李阿姨教我一遍遍弹奏的钢琴曲，那些优雅又不失铿锵的音符让一朵花开在小楼里骄傲肆意地生长，那些经岁月沉淀的种种都安然无恙的埋藏在我的回忆里，到今年新春还如数家珍。

在临近春节的日子里，母亲包好了几大盘饺子，边包边叮嘱我新年到了都要送些给邻居们，每一个被面粉包裹着的饺子都包含着我们家最真挚的祝福。

一直到春节那天，万千烟火以自己最美的模样绽放在沉睡的夜幕，邻里街坊才互传着心意，我们都站在楼梯间的小窗口看烟火，看流年怎样得变，把我们的心怎样得牵。每人的身体都暖暖的，那是小楼里的烟火在肆意蔓延。

流年在这栋小楼里日夜兼程，可我们的情感依旧风雨未改，大概诚如木心而言：“淡淡地浓，浓浓地淡，人情是这样的。”所以我们可以不论身份处境拼凑为一个“家庭”，每日的温暖都值得在小楼里开出烟火。（文/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