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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是眼睛里的海

“春天短到没有,你我短到不能回头。”

若要认真算起,此间据我离开北国业已耿耿七年。那是很长的一段光景了。

北国有一座小城,暂且不必提及它名姓,总归是不很出名的。我从前就生活在哪里,度过了我少年少有的恣睢时光。也嗔过、痴过、悲过、怨过,待到如今,这些脾气俱已消散,只剩无限的怅然了。

那是一座很好的城市,我不知怎样去形容。只能词穷地说:“最好,最好,最好。”好像张爱玲在《少帅》中写周四小姐对少帅,情至深处,也只能说,“我喜欢的那个人,最好,最好,最好。”可见一斑。

回忆是眼睛里的海

我至今仍想念北国的冬天,是纯粹的银白色。我生活的地方算是城郊,白天的时候也很偏僻,雪下过后就在地上铺起厚厚的一层,无人踏足。

上学的时候出门很早,有天清晨穿着厚厚的棉衣,踩在雪地上,软绵绵的,耳边还有雪塌的松脆声,令人雀跃。玩心忽起,我躺在雪地里,打开了自己。

自由。我想。

这一刻仿佛触手可及。

“白茫茫一片大地真干净”,就在我的身下,浓橙色的天空铺展在我面前——这个世界在我面前打开了。世界真自由。

遥遥远远地,听见有人呼喊我的名字。仿佛就在耳边乍起,透露出千回百转的找寻。但无疑是虚幻的。声音是真,情感却虚假,自导自演。

我有很多次都想起她。连同小城一起。我们是许多年前的“狼狈”。这样形容或许略有不妥,平白污了她的名声,但也未尝不可。

然而离别是最拙劣的告别,让人此后多年都不得不耿耿于怀——因为再也找不到说辞靠近,流光容易把人抛,确实如此。确实。

偶尔也会想起比我大一级的假小子学姐,几年后偶然间看到她的照片,依稀可辨曾经的眉眼,但风格早已大不相同,亭亭玉立,可谓泾渭分明。

还有会跳拉丁舞的姐姐,待人疏淡却极好,我总是用贫乏的语言赞美她——极力地,且出自真心。她们都那样好,让人不舍得忘记,更别谈告别了。

离开北国后的许多年,在如今这座城市,我都会产生仿若异乡人的孤离感。那些时候,会很想哭,产生幽微的想念,想要不顾一切地返回那些冬天,重新遇见那些人,重新找回我逝去的美好辰光。

没有人想要开口告别。因为告别意味着再一次,又一次,在任何地方,重建联系。每个地方都好像平行空间,可人却是立体的,经历了便是经历了,不会遗忘,或者说很难遗忘,那么“重建”就显得困难重重。我不愿遗忘,也无法建立固定联系,于是讨厌告别。

我还记得,离开北国的光景。就是在这样一个冬天结束春天开始的日子,路边的积雪化了,结成了冰,带来的寒冷融入骨髓,形成了明显的肌肉记忆。

那些人事就这样慢慢地消失掉了,以缓慢渐变的速度,终于融成薄薄的一层透明色,覆盖在头盖骨的大脑皮层之上,永远刺痛着名为“告别”的神经,渐渐形成条件反射。

我就此与你告别。在早春时节。

春天又来了,记忆的杂草来不及丛生,渗出浅淡的绿意。不知怎的,想起很早前看过的一首诗——

“再看一眼/一眼就要老了/再笑一笑/一笑就走了/在曾经同向的航行后/各自曲折/原来的归原来/往后的归往后”

那时一股巨大的悲恸将我淹没,很久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原来,这就是《告别》。(文/二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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