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海棠依旧——游朱自清故居
搬砖老湿机 好文天地 2022.07.19
枝头滑落在耳畔的一粒鸟鸣,惊扰了一颗早春美丽的遐想。那一缕缕深深浅浅泼泼洒洒海棠花,簇拥着一尊静立着的人物雕像。那人定是学者,双眸肃穆而深情,静谧若思,似乎在静候着春的来临……
本想着能在这浮华尘世之间寻到一处恬静,便想着来到百里坊的朱自清故居探访古迹。未见庭院,但见陌上花开,心中怦然一喜。推开略重的桐木大门,迈入石槛,木砌房屋,灰墙石瓦,颇有几分古朴、含蓄、蕴藉的意味。
踱步于块块木板之间,心慢慢沉稳下来。周围街市喧嚣,但在这里,只能听见脚步踏于木板间的咯吱咯吱声。最先来到的展馆里陈列着朱自清的书作和文章。
细品文字,不愧为近代散文双壁之一,他的文章是那样绝美惊艳,往事情思浮于字里行间。《匆匆》《背影》《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真实而梦幻;还有那篇《绿》,原来写的就是温州的梅雨潭!他的文章,在文字的风花雪月里游走,在历史的熠熠星空与现实的滚滚红尘间穿梭。何其妙也!
慢慢移步至朱自清旧日的起居室。厨房里,一张圆桌,一个存储剩菜的凉柜;书房里,一排排书架,一幅好友马孟容画的海棠,还有一张陈旧的书桌;卧室里,带着破碎镜子的梳妆台,一张挺大的木床……细碎而温暖的阳光洒进朱红的雕花木窗,铺满桌面。
遐想着,多年前,伏案于此的那位文人,回想着月台捡橘子的父亲,仿佛又置身于燕园的荷香远溢,抬头窥见月色朦胧下的海棠……笔尖,源源不断涌出墨来。
起居室的后头是一个小院子。脚下台阶缝中,葱茏油亮的青苔止不住地溢出来,几盆罗汉松映入眼帘。
转角,回到展览馆。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朱自清坐于桌旁,沉默而端庄,目光淡然如水。明亮的展览灯下,我探求着朱自清的生平:他生于1898年,正是中国战乱不堪、黑暗无边的时代,起初游历南方,考取清华,任教北大,又来到浙江省立第十中学等任教,居住于温州大士门。
作为一名学者、诗人、作家,他以《卜居》中“宁廉洁正直以自清乎”的“自清”为名;他与叶圣陶共著《国文教学》;将吴闿生的“但得夕阳无限好,何须惆怅近黄昏”压在书桌玻璃板下时刻勉励自己;他参加五四运动,尽管身患重病依然投身民主战斗,在《和平宣言》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遗憾的是,1948年,他因病而逝,未能看到新中国的解放。
在心潮起伏的喟叹中,我步入后院。令我眼前一亮的是,后院竟然悄然盛放着一株海棠。一根根黑枝上吐露着如火一般绽开的红色,热烈而潇洒,“春似酒杯浓,醉得海棠无力。”
树下的石桌上,似乎还残留着未下完的棋局……倏忽,想起多年前的此时,他在《温州的踪迹》中的一篇文章《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里描写的“正盛开,红艳欲流;黄色的雄蕊历历的,闪闪的”,如今居然依然盛放!也许,这也是生命延续的方式吧。
正如古代文人所言“海棠经雨更精神,独占园林第一春。”历尽无数的风雨,海棠花正像黎明破晓的光,挺立坚定,更显清丽!
如今,物换星移,人们在五星红旗下享受着盛世。春风轻抚,在海棠花碎影中,在花香的微醺下,又一次拾起那段峥嵘岁月。(文/文/谢小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