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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旧岛看过月亮

“这座城市风很大,孤独的人总是晚回家。”

你在渔市上,寻找下弦月;我在月光下,经过小河流。

轻掬一捧泛着明晃晃青草香的河水,像是捧起满手月光。旋岚偃月而常静,江月静注而不流。我抬起头寻觅再次悄然隐进重重暗云的弯月,偶然听见路过的风掠起枝桠悠然远去的窸窣声响,有山鸟惊起默默飞离,夏虫沉睡,群山空寂。

掌心水漏了个干净,仔细瞧时业已空空如也。一时寒噤,视觉恍惚画面模糊不清,再一睁眼,骨节攥紧被单又松开,暗夜里荒芜的空气漂浮于周遭,隐晦地劝诫着我梦境已尽。

暮色四合,夜色如潮水般袭卷,街灯骤然一明,也燃起了纷纷扰扰的人间烟火气。然而欢笑的人愈加欢笑,孤独的人深潜孤独。

虚空中指尖抚过将影子投在路灯下的灿烂斑斓人群,从脚心涌上来的清澈寒意将近处喧嚣包围得水泄不通,灯火霓虹,车水马龙,独属夜空的凉风一吹,思绪也跟着散开了去。

当人们纷芜繁杂地栖居在街市中,不誉,不怨,看其美,看其丑,看尔虞我诈,看恩情仗义,看起高楼,看宴宾客,看礼,看乐,看江湖,看人性,在结了霜的青石板上看水滴反射的人影,是否也在看自己的孤寂?

惨白月色混杂着明黄灯光下薄雾轻柔地淹没过眼眶,带来一丝久违的潮湿。细密的苦楚穿针引线地透过心脏,悬绕着宠辱悲喜贯彻来路的荒凉。

旧岛是孤独者的梦乡,梦乡是旧岛上的渴望。它的一笔一画一颦一笑无时无刻不在书写描摹清脆温和的妄想。像是将细腻坚冷的迷茫碾磨成无限散落的星光,像是将细碎斑驳的忧伤吹拂成缓缓绽放的丁香,像是将柔软饱满的稚嫩冲刷成海畔傲屹的礁石,像是将繁盛孤独的过往凝结成皎洁遥远的月亮。

这里春夏秋冬四季如常,人们不舍昼夜来来往往。我看见孩童一步一步捡拾贝壳,我看见少年轻吻花瓣采撷芬芳,我看见老人倚靠礁石细听风吟,我看见他们一次又一次沉默着抬头寻找月亮。

“这个人也许永远都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沈从文在《边城》里说。

伸出手捏住一片纷飞的草叶,月光穿透指尖打磨着简单纹路,如水的平滑纵横延伸至漫山遍野。如果你在旧岛看过月亮,你就永远都无法将它的模样遗忘。

那是满船星辉,那是九州一色,那是碧波潭水,那是粉霞艳光。那是泰戈尔的迦昙波,那是毛姆惊险的生活,那是加谬清醒的理性,那是茨威格的人生使命。林林总总的世界在我眼前飞速掠过,拖拽着曾步过的一个个清晰或模糊的脚印消逝在时光洪流里。

谧夜浓稠,街灯熄了。一切光亮重归黑暗,一切渊薮重归清寂。落寞里深重的苦难与罪愆似乎减轻了些,阖上眼倾听月光慢慢消融内心冰雪的声音,恍然忆起我透过清凉的河水注视过的那双眼睛。干净得没有一丝杂质,像山口里那湾清澈的泉水。刹那间我在里面看到了纯白如乳的雾,江面上第一只飞起的白鹭,路旁开得茂盛的野花。像是我经历过的全部,也像是他经历过的全部。

可是曾听闻鱼的记忆只有七秒。风路过的声音重又涌进脑海,或刚劲,或绵软,缭绕不绝。睁开眼,沿着空寂的街道慢步,旧岛的月光好似也照耀到了这里,吾心似秋月,步步起清风。

在虚空中盈盈一握,粘稠浓密的夜色像是黄昏的流沙一般将我裹在里面。几只鸟飞离树梢的声音,山涧里水流的声音,还有那些我每晚都听到的,像羽翼一样融合着月色的坚硬风声,碰撞在旧岛岩石上,山缝里,变成轻柔的雾气,失散在黑夜里。

跫音滴答流淌,悄悄是离别的笙箫。默然的晚景低语着流浪者的家乡,浅吟着彷徨者的信仰。听说,后来,他的心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里。

依偎着茫茫的夜色,呼吸着惆怅的月光,我靠在街角昏沉睡去。恍惚间仿佛再一次身处旧岛凝望着烟雾缭绕的山顶出神,耳畔又响起细碎幽密的声音,又想起了午夜徜徉的,无奈的风。

潺潺流动的小河流终于停止了前行,月光也在空气中凝固成乳白色的光晕。梦里有鱼游过大厦,我第一次将手伸进河水触碰到了他。(文/罗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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