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只耳朵听叮咛

岁月摩挲着你的容颜，但永远带不走你的温柔。

城市已在夜幕笼罩下陷入沉沉睡意，我踩着路灯最后的昏黄走进家门，推门的刹那便听到了你欢喜的声音。这时候的你总是笑着，让我赶紧放下书包，准备洗澡。我无法推辞你的盛情，拖着疲惫的身躯去完成你请求的一切。明明胃并没有饥饿的感觉，却也耐不住你温柔的说教，迎接夜宵的到来。

我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和你分享在校的情况。将垃圾收拾好后，一直倾听的你突然开口。“明天是母亲节”，你露出孩子般的笑容，“记得不要惹我生气哦。”我一瞬间有些愣神，然后用一句“我知道了”将你打发去睡觉。关掉你房间的灯后，我转身去洗漱。客厅里盛满了月光的温柔，你在黑暗中低语，责备我总是休息太晚。我懒于反驳你的唠叨，望着一盏接一盏熄灭的路灯陷入沉思。

回过神时，房间里已没有了声音。我明白你已然酣睡，蹑手蹑脚地处理完后续的一切，经过你房间时不忘轻声道一句“晚安”，你嘟哝着回了什么，我没听清，只得笑笑转身离开。

回到我的房间，将门合上，摆放凌乱的书籍和折叠整齐的被子形成鲜明对比——你常常在我住校时收拾我的房间。我靠在门上打量室内，一桌一床一柜，普通的布置里处处都有你的爱意。“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只是明天是特别的一天。”我笑着自我嘲讽，接着是熄灯准备入眠。

恍惚间，你的声音浮现于耳畔。“睡得太晚啦”，你笑着。人总是会在深夜的静谧里回顾过往，我记得许多个这样的夜晚。刚上初中时，我在军训归家的夜晚向你抱怨一天的疲惫，你一边为我按摩酸痛的腿脚一边笑我疲惫是因为平时运动太少，并赶在我生气地把枕头丢向你之前为我拉好被子，熄灯溜走。

中考前的几个月，每天回家都会忍不住向你诉说学习上的不如意。你永远会倾听，然后诚恳地提出建议。考前的模拟成绩跌宕起伏，在那些夜晚，我任凭悲伤的潮水向你涌去，你也只是温柔而坚定地接受，以娇小的身躯来阻止我心态的决堤。

我知道我很任性，总听不进你的叮咛。好在对我你有十足的耐心，即使关心在反复中变成了唠叨你也毫无怨言。你总是那样温柔可爱，以无限的包容拂去我的不足，所有的遗憾在你眼中都只是尘埃——我始终熠熠生辉。

我爱你，一如你爱我。我后悔曾经有那么多瞬间抗拒你的建议，用恶劣的态度将你的温柔拒之门外。无理取闹的孩子给你的心留下了多少道疤痕？我数不清。我知道孩子永远无法真正地报答自己的母亲，物质上的供养和心灵上的孝顺都远远不及你深沉的爱意。我只能尽力，尽力让你的期许有所收获，尽力让那些伤疤不那么刺眼。

你是我生命中第一个遇见的人，是我心中最伟大的母亲。同你经历了许多风雨，我在你的呵护下健康的成长。渐渐地我也学会领略你的温柔，我想，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倾听者。

妈妈，我愿意倾听你的诉说，你的叮咛，直到后来的后来。

留只耳朵听叮咛，我们不应辜负母亲的温柔。成为她们的倾听者，我想，每个孩子都理应如此。（文/慵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