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的光

我永远都不会忘的，那颗赋予了我希望的石子

破暮，酡红的日光渐渐褪去，被东方那一抹青黛渗透、相融、覆盖。远处模糊的山影，也隐在那一簇儿红。几颗寒星点在远方，星子似乎也有它的惆怅。世界太大，也太匆忙。叫人憧憬，更叫人怅惘。

路太长，我也想跟上别人悠扬的步子，不过我的步伐并不矫健。没有尽头的道路是为了什么？叫人不禁感叹。无人的答复，叫我放弃了前行。渐渐的，黑暗便笼罩在这片平庸的大地上。

路人行色匆匆，惟我步子悠悠，回家走去。一刹，一抹银光掠过。是什么——我寻找着那个能满足我好奇心的答复。四处摸索的眼球落在河边——是一颗卵石，一颗晶莹透亮，形状姣好，反射着微弱灯光的卵石。

觉着好看，便带了回去。在那之后，就像自暴自弃，跟不上了，便不跟了，如此颓废了一个半月。看着桌前的那颗石子，不由生羡，羡慕生来璀璨的石子。

意料之外的是，那颗如鬼斧神工般的石子在书桌之上阳光之下放了一个半月，便出现了裂痕。裂痕打破了卵石的圆滑，使它变得崎岖不平，丑陋不堪。我不解，于是我追溯到了这颗石子的源头——那条河。

在那儿，我看见了湍急的流水，白花的激浪，以及众多卵石——个个圆润滑溜，反着耀眼的光，错落有致地落在浪花里，泥沙旁。我从口袋里拿出从前捡起的石子，与其他的反复比对着，为何河中的都依旧润滑，拿出来后却龟裂不堪？

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一颗棱角分明、锋芒毕露的山石滚落，击碎了我的困惑。山石落在激浪之下，静静地，受着水流的冲刷。仿佛顿悟了些许似得，猛地回头，看着河中一颗颗好看的石头。

原来从未有过所谓的卵石，这些卵石均是山间石子滑落，被水流打磨，激浪冲刷的结果。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经过了数不尽的骄傲与寂寞，磨平了不堪的棱角。而手中的石子从湍流中离开，到了一个舒适圈，没了水就的磨砺与滋润，而无功而返，残破不堪，不进则退……我凝望着手中的石子，沉默良久，万籁俱寂。

片刻后，终抬头，望着远方，轻轻将石子抛向水流，却将我的决心深深地铭刻石上。我似乎从来都知道的，只是不敢接受，因为害怕磨砺，便四处逃窜，自欺欺人。决心竟不比一颗石子。仔细想来，这不是一件很可悲的事吗？连面前的星点阻碍都无法面对，却妄想胜利的舞台。

也许，这颗石子，在刹那间，赋予了我前方的意义，于我来说，这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远。

几个月后，我回首这处河流，再也找不到那颗残破的石子，只是一片圆滑透亮的卵石伫立在河流之上。

我的确是忘不掉的。我将以“卵石”为目标，接受“浪花”的洗礼，一往无前。好像恍惚间窥见，那颗晶莹的石子闪着耀眼的光，是我心中的光。（文/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