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看似渺小

街头依旧如往日热闹，熙攘的人群拥挤着，随着车流流淌向远方，每一个人在高耸入云的建筑前都是那般渺小，但乌压压人群汇集在一起，那便有了排山倒海的气势，他们像是要踏平一切崎岖般向前走着，一步，两步……

我站在街角，欣赏着这一刻，内心颇为震撼，我身边有个买花的婆婆，她的栀子被鲜嫩的绿叶陪衬，显得更加的皎洁。

她拿起一旁的一朵落花，用线穿过绿茎，将多余的线剪短，抬头唤我，“来，这花给你挂在包包上，可以香一天，我今天才摘的。”她声音带着岁月独有的味道，沙沙的哑哑的，听起来是很熟悉的奶奶的味道。

被热情的赠予一朵花的我，有些许不好意思，想买一束她的栀子，她却摆摆手，“你个读书的小孩子，买去课桌上放不下这么一大束，我在给你几朵，能香很久的。”她是那般的煞有介事，“小孩子的钱，要好好用，读书很花钱的。”

可我还是买了，我说小孩子也要感受一下夏天，不能只读书的，那样就变成了死读书了。婆婆还是一脸无奈，尽管她卖了一束很便宜的花给我。

我融入人群，走到了学校，还未踏进校门，便被熟识的朋友追上，她看着我手里和包上的栀子，颇为惊讶，“你也遇到那个婆婆啦，她超级和善的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拽了拽手里那一捧栀子的绿叶，露出那皎白的花瓣。身边的朋友笑嘻嘻地跟我讲述的那位婆婆。 

“你一定不知道，那个婆婆买了快二十年的花了，有什么花，她就买什么花，每天就买完就回家，买不完就送给路过的人。”

我细细地听着，陪着她走进校园，“她那次地震整整拿出来了好几万，全捐给了当地受灾的学校，我听我妈妈告诉我时，我真的人都傻掉了，她前几个月还给偏远地区的学校送了好多书，好多教材。”

我也被震惊得有些呆愣，手里的栀子仿佛更加的娇艳，白色的花瓣有些浓稠月光的味道，丝丝香甜混入了风里，藏进了读书声里，原来一朵这样小的花，藏着如此惊人的芬芳，源源不断，流淌不息。

它生长在泥土，盛开在低矮的枝丫，感受着耀眼的阳光，领略的绸缎般的月色，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触及了清晨山间刺骨的凉风，它储藏着每一缕幽香，撒向远方，又回到低矮的枝丫上，继续过着不太富裕的生活，继续储藏它辛苦凝结的幽香。

如今的晚间高峰里，人群依旧熙攘，踏这暮色归家，再次路过街角时，熟悉的人已经不在了，我不免有些惆怅，老天爷带走了一位善人，是否还会施舍一位新的善人？

婆婆走的那一天，街上的人群里多了几个人，是她资助的贫困的孩子，他们或是工作，或是还在读书，或是已经成家立业，都来陪那位看似渺小的善人告别这个她爱了许久的世界。

我想，天堂应该也有栀子的芳香味了，婆婆上一辈子一定是个充满妙香的花精，愿在天堂安好。

我也提起脚步踏入人流，藏匿在这只由渺小的人组建的军队，一起踏遍人间的崎岖，走向远方。（文/酷酷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