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回忆

我从来没有这么想念一种味道，甜蜜、幸福之中，交杂着的是苦闷与无奈。这种味道一直藏在我的心中，久久无法忘怀。

小时候，我经常回老家去见外婆。那时的外婆住在一个小村子里，每家每户的房子都是红瓦白墙，不高，时光在墙上留下了斑斑驳驳的痕迹。尽管如此，它却总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外婆的老房子旁是一个她自己的菜园子。小时候，我很喜欢待在外婆的菜园子里，我总是好奇地动动这个瓜，拔拔那个菜。外婆也不说我，只是一边干着农活，一边用慈祥的目光看着我。

跑累了，我便坐下，细数着柿子树上的果子和枝丫。数腻了，我就躺在田中听蟋蟀和油蛉歌唱，静静感受田中花草和泥土的清香。

记忆中，我最爱吃外婆的两道菜：西红柿炒蛋与清炒白菜。两道都不是什么难做的菜，但却都是用外婆自己的蔬菜烹饪而成的。不像超市里的西红柿那样酸，外婆的西红柿总是甜蜜的，而甜蜜之中又带了一丝酸，反而更加映衬了它的甜。

切成小块，炒上鸡蛋，撒一点点盐，盘中红色与黄色交相辉映。清炒白菜，放少许盐和油，我吃起来也是津津有味，每一片白菜都很饱满，轻轻咬一口，水分就伴随着清爽的口感迸发而出。外婆知道我爱吃，时常给我做。

时光，夺走了外婆的老房子和菜园子，也夺走了外婆的身强体健。几年前，小村子将要被拆掉，改造成一个景区。轰隆作响的推土机无情地开进了村子，掀起了阵阵尘土，迷离了我们的眼。记忆中的美好不复存在，只留下了一地墙瓦的碎片。钢筋刺穿了大地，立起了高高的金属栅栏，亮得刺眼。

我与外婆眼睁睁地看着菜园子与老房子被推土机铲平。回到县城新房子的路很长，但我却一言不发，她也沉默不语，只是脸上的皱纹又多了好几道......荡漾在我的心头。

现在，外婆搬到了县城里的房子，房子里充满着县城的陌生味道，与乡村的味道截然不同。无疑，她的生活变得更加方便，每天都可以去超市买到各种各样的蔬菜。外婆知道我喜欢的菜，也仍是给我做。

手艺还是原来的手艺，只是总感觉缺了些什么，熟悉的味道不再，西红柿充满了苦涩，白菜也不复当初的水灵。心头便涌起了许多复杂难言的情愫......

到不了的地方，叫远方;回不去的味道，叫故乡。（文/鱼半野史）